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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假回去兩次台南女中，校友登記寫得戰戰兢兢。

　　畢業都兩年了，若不是因為前些日子遇到正益和要宣傳東華物理營，應該也不會興起回去的念頭。第二天回去終於遇到以前的物理老師，他說我這樣的想法對台南女中很不公平，雖然他知道學校之於我的感覺。找到他的時候剛好是中午用餐時間，就和他一邊聊一邊離開學校，他說了很多，關於以前我在學校，任課老師們心中的想法和擔憂，以及和學校高層間的斡旋，也說了不是因為我去念東華生氣，他很喜歡東華，只是覺得我可以更好。突然我好想問，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我看見你們表現出來的只是對於學生嚴厲的要求和無法得到時的失望神情呢？

　　為什麼我還是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聽話的小孩，對於別人來說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老師，能回答我嗎？

　　「不過我看妳去了那邊好像也好，現在看起來開朗多了。」他說。他開始回憶以前上課看見後面又空了一個位置，或是偶爾我會出現的樣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其實想不太起來，當初是為了什麼而折磨，留下的只有身上的疤痕、日記的字跡，喔，還有一張同等學力證明……

　　「我忘記了。」我告訴他，心裡很害怕，我忘記了自己曾經有的想法，以及做事情的原因。

　　「這樣很好啊，過去了就不用在意了。」

　　「不是，我是說，我忘了為什麼，我忘記了，不知道是為什麼忘記了！」

　　他當然沒有聽出我想表達的恐慌和焦慮，我也放棄解釋了。

　　過去真的因為遺忘消失了嗎？

　　那麼現在的我所想的每一件事將來還會存在嗎？

　　這個念頭不禁讓我害怕自己，已經拙劣的文筆，如果不繼續書寫和紀錄，生命對自己來說除了尋找終點以外還有什麼意義。

　　我和芹菜提了十幾杯飲料進去南女，老師們看到都很驚訝，我也很驚訝他們這麼驚訝，這些事情，以前我還在校的時候就常常看見畢業的學姊買飲料回來，還以為這是一種優良的傳統。

　　當了家教之後真的覺得當老師很辛苦，就算再混再爛上課只念課本下課拍拍屁股走人的那種，也是很傷身。一杯30元的飲料請老師算得了什麼。

　　可是啊，就算再不公平，我還是很害怕去面對那些老師，尤其是，我知道陶瑛琦教官人沒有不好，可是她嘴巴壞，每次走出教官室都很想吐血。

　　「託你們學妹的福，我最近真的很愉快啊。」她說。

　　實在是很想奪回那杯白桃烏龍說聲「感謝您以前的教誨」。

　　沒有遇到幸家老師，或許是好事吧，我還是很害怕見到她。

　　沒有對與錯，right？

　　身為一個學生，她是我尊敬的老師。

　　大家都說我看起來變得不那麼憂鬱了，應該是福態顯露吧。訝異的是，老師們都沒什麼改變啊，阿卿還是跟以前一樣苗條，小甯的背影還讓我以為是新來的實習老師。

　　小甯說：「妳怎麼會跑去讀物理啊！妳不是走國文的嗎？」

　　我一直在走啊。

　　任何思想與知識，都必須要透過媒介才能溝通，語言是不分領域、無所不在的。

　　願上蒼祝福那些關注孩子且熱誠於教育的老師，以及懵懂脆弱的每一顆學習的心。